“五艘?不好意思,有六艘!”那个棕发的年轻人突然开口,紧接着从商船背对着卡斯特利翁号的另一侧,发出了巨大的炮声。由于距离过近,船上的士兵们几乎都被这舰炮突然的轰鸣所震颤,纷纷一个趔趄半跪在甲板上。
炮声一落,位于卡斯特利翁号左翼的护卫舰转瞬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从商船射出的火炮悉数命中,温度极高的实心弹点燃了甲板和船舱,顷刻间就令其失去了战斗力,船员和士兵们在一片混乱中只能争相跳海逃命。
惨烈的光景令卡斯特利翁号上的成员们脑内一片空白,也就是在这片刻的迷惑间,棕发的年轻人从背后掏出了燧发枪,在奸笑中对着福腾舰长扣动了扳机。
“嗙!”枪口火光一闪,白烟缓缓升起,福腾痛苦地放大了瞳孔,从腹部喷出的鲜血溅满了他脚下的甲板。“你……”福腾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名开枪的年轻人。
那人不慌不忙,将腰间的剑拔出,大声命令道:“让这帮海军,见识下我们的恐怖!!!”顿时,喊杀声四下响起,从那艘商船过来的人全都拔出武器,砍向身边的士兵。与此同时,从商船那边,几十名凶神恶煞的海盗挥舞着武器冲上卡斯特利翁号。
“我的名字,是理查德·霍金斯!”四周都陷入了厮杀,这名棕发的年轻人却气定神闲地宣言着:“抢下这艘船,作为诱饵捕猎下一个猎物,做出这种计划的我果然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别高兴的太早了!毛小子!”怒吼着,卡斯特利翁号的二副挥舞着兵器挡在了福腾舰长和这名叫做理查德的海盗之间。此时,护卫福腾的几名士兵都已经倒下,二副明白自己是掩护舰长撤退的最后一道屏障,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个看起来无比狂妄自大的年轻人。
海军刀与锥形刺剑的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下,是速度与力量的比拼。二副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海军刀,灌注了气力与怒火的凌厉攻势如万钧雷霆般向着理查德·霍金斯倾泻而下,但这种每一击都充满力量的打法在无法命中的情况下却容易导致气势的逐渐衰减。理查德·霍金斯用从容的步法稳步后退,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一次次攻击。
“差不多了吧……”理查德·霍金斯在防御中逐渐摸清了二副的进攻手段,在又一次攻击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二副动作变慢的瞬间,将剑柄撞上对方的手,弹开了二副的攻击,造成了他动作短暂的僵直。利用这个瞬间,刺剑捅破皮肉的尖锐音响起,理查德手中的锥状金属从二副的喉部贯穿而出。体内的鲜血从殷红的伤口顺着剑身缓缓流出,手脚最后生理性地抽搐了几下,二副的身体便不再动弹。
潇洒地拔剑而出,理查德轻松地如同散步般接近着福腾,腹部被枪击中,护卫又全部倒下,福腾在二副争取的那一点时间里,无法逃出更远的距离。此时,虽然船舱内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出应战,但是甲板上的战局却是海盗占据着优势。卡斯特利翁号的右舷也已经与海盗的盖伦帆船接触,海盗的援军已到。海面上,幸存的护卫舰虽然击沉了海盗的一艘卡拉维尔帆船,但此刻也已经被另外三艘包围接舷,危在旦夕。
“杀了你抵抗应该能停下吧!将军了!!!”理查德露出了胜利的狞笑,紧握手中的刺剑向地上的福腾发起了突刺。
“呯!”当福腾轻轻闭上眼睛准备迎来自己二十年航海生涯的终结时,清亮的一声脆响将他被染黑的希望重新涂上了色彩。
“舰长!没事吧?您的安全就由我来护卫!”手持长枪,弹开了必杀的突刺,站在福腾身前,横枪立马的少年正是前日遭到了“残酷”体罚的马塔·卢加诺。
“马塔!……不要管我了,快去与其他人会合,你一个人打不赢的……咳咳……”福腾挺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气力,艰难地说道。
“作为舰长的部下,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吧!而且您要是倒下了,这么多人该如何是好?”
“真是麻烦!又来一个碍事的菜鸟吗?”理查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简单地打量了马塔一番,说道:“还是个没身份的?不自量力!”
语毕,理查德挺起刺剑发动了突击。马塔利用自己长枪的优势,和他保持着有效的距离,使用手中的长枪不停地横扫突刺,使得理查德只能顾得上闪转腾挪,难以接近马塔的身侧。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啊,很清楚自己武器的优势嘛!”几个回合的简单交锋,理查德在脑内摘掉了马塔实力不济的标签。
“束手就擒吧!你们海盗的阴谋,我会亲手来阻止!”
“真正打败我再说这种大话吧!”理查德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而凌厉,敏捷的步伐快速拉近着两人的距离。马塔瞄准他的身体,挺起长枪刺去,却被他以刺剑被掩护,卸去了力量偏转到了一边。而理查德同时有效地使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了马塔使用长枪发力横扫的角度。
“那就这样吧!”马塔挥舞长枪,向远离理查德的方向甩动,手中的长枪呼啸着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满的圆,从另一侧结结实实地打在理查德的左臂上。
马塔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理查德已经预料到了他攻击的模式,但确信着自己能够在此之前得手,而疏忽了防御。吃下这一击,理查德失去了平衡,再一次失去了接近马塔的良机。
“虽然我不太会用剑,但是拿着枪,我就有站在战场上的勇气!”马塔反击成功,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不得了不得了!”理查德拍着手,从半跪的状态下站起:“看来我以前看低西班牙的海军还真是失误啊,一个连军官都不是的小小士兵就能让我感到故此棘手。你这家伙使用长枪进行防御的水平还真是不赖啊!”
“但是跟我拖那么久真的好吗?你身后的老家伙还能撑多久呢?”顺着理查德目光的尽头,马塔这才察觉到,福腾舰长腹部流出的血已经浸染了二人脚下的甲板,再得不到施救,恐怕将难以挽救。借此机会,马塔留意了四周,甲板上的士兵基本上已经死伤殆尽,海盗们开始向船舱内涌入。一晚上神经紧绷不眠不休的状态,再加上被突袭时的慌乱,大大影响了士兵们的战斗力。
“嘿嘿,不如就远距离打死你吧!”理查德坏笑着,从后腰部掏出了自己的燧发枪,从容不迫地开始向枪膛里装起了火药。
马塔心里十分清楚,在这种肉搏战中为这样一个麻烦的火器装填弹药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此时如果放弃主动进攻,等对方装填完毕,自己便是死路一条。打定主意,马塔挺起长枪,向站在原地的理查德发动了攻击。
“就是在等你主动进攻啊!”当马塔的枪尖逼近理查德的时候,他迅速丢下了手中的的燧发枪和火药袋,高举着刺剑冲向马塔。
经过之前几个回合的交手,马塔猜测到了理查德一定会避开枪尖的轨迹,这一次面对理查德的主动迎击,他预判了理查德可能的走位,在中途调整了枪尖的方向。
“噗呲!”枪刃割裂了理查德的衣襟划破皮肉,鲜血如同丝带一般缠绕着枪尖流出。马塔的攻击产生了效果,接下来只要在因伤倒下的理查德身上再补充一次攻击,这场战斗就将决出胜负。
但是——
本应该受伤倒下的理查德,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冲进了两人的交叉距离之内,用高高举起的刺剑顺势劈下。在这核心区域已无任何防御的马塔能接下这个攻击的方式,只能是自己的身体。
从左胸到右腹,一道划过整个躯干的伤口刻在了马塔的身上。多亏了这是一把劈斩威力不足的刺剑,也多亏了马塔身披的锁甲,这道伤口虽然令他流了血,但是并没造成过深的伤害。即使是这样侥幸保住一命,马塔受到的伤害依然足以影响他的行动。
“没完呢!”受伤跪下的马塔还没来得及做出新的动作,已经在他身后的理查德再次举起刺剑,狠狠扎进了马塔的右大臂,将他牢牢钉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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